深夜，林阳身心疲惫的躺在一处战壕内，一张脸上满是鲜血和灰尘。如果不是胸前的胸章，恐怕在这夜色中根本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。

现在，林阳已经累得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，就想这样躺着，一直躺到明天天亮，中央陆军第37师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。

虽然战斗已经结束，但是打扫战场的工作仍然没有结束，收拢枪支弹药以及其他的一些物资，运送伤员，掩埋尸体，需要做的工作还有非常多。

今天一天下来，一营和三营真的是被炸惨了，能够守住第四道防线，其中运气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。

人员的伤亡上，林阳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，但却能肯定，经过昨天和今天的战斗以后，一营和三营绝对没有300人了。

这场战斗的第一天，也就是9月16号，一营和三营加在一起还有足足七百多人，将近八百人的兵力，开打了仅仅四天而已，竟然使得一营和三营伤亡了大约三分之二的人员，惨烈程度可见一般。

而且，一营和三营的步枪弹药、机枪弹药、口粮、药品等等，几乎都已经快要告急了。所以，士兵们打扫战场的时候，收拢子弹就成了他们最重要的工作。

闭上眼睛，林阳虽然身体不想活动，但脑子却忍不住去思考。如果照着今天这个情况打下去，说句实话，能不能撑过明天，林阳心里都没有数。对于敌人的炮兵，林阳此时真的可以说是恨之入骨，要不是敌人的炮兵团，一营和三营连一半的人数都不会伤亡。

同时，林阳也在埋怨自己，为什么当时带队撤入城内的时候，就不能再多思考一下，想清楚自己部署的弊端呢。当然，这些话林阳没有跟任何人说过，他只能是在没人的时候，自己在心里想想。

其实，战斗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，防线一退再退，人员伤亡惨重，弹药、粮食也开始告急，更重要的是援兵迟迟不到，部队的士气已经开始变得低沉了起来。

而且，要不是一营和三营都见过了大场面，有一定的韧性，再加上以往的战斗中，林阳从来就没带他们打过败仗，恐怕士气的问题会更加严重。

说白了，林阳作为营长，他的个人威信，在这种关头起了很大的作用。看着林阳那副好像永远都信心十足的样子，士兵们就能安心一些。

所以，林阳必须时刻都让自己保持冷静，任何一丝的慌乱都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脸上，要出现也只能出现在心里。

过了一会，等周遭都平静下来以后，就看到孔鑫磊打着火把一路跑了过来，蹲在林阳身旁小声的问道：“营长，您要的部队的伤亡情况和剩余弹药的情况都已经统出来了，您要不要看一看？”

因为李玉圣在住院的缘故，所以林阳又开始把一些重要的事情，交给了孔鑫磊去做。好在他已经也有经验，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。

哪怕心里很不想睁开眼睛，但是没有办法，林阳只能是慢慢地的睁开了双眼，孔鑫磊见状赶紧扶了一林阳一把，让林阳坐了起来，靠在后面的沙包上。同时，把手里的两张纸递到了林阳的面前。

把纸拿到了手里以后，林阳就借着孔鑫磊火把的光亮开始仔细的看了起来。没过多久，林阳就把纸还给了孔鑫磊，说道：“好了，我都知道了，你也累的不轻，赶紧去休息吧。”说完，又闭上眼睛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。关于纸上的内容，无论是人员的伤亡情况，还是弹药损耗的情况，都和林阳之前的猜测大致相当。目前，一营、三营还能战斗的加在一块，就只有273人了，弹药的话估计还能撑两天，最多不会超过三天。

“哎，营长，您好好休息一下吧。”说完，孔鑫磊就起身想走。

但就在这时，孔鑫磊面朝方向的黑暗中，突然传出了一些非常古怪的动静。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孔鑫磊，赶紧拔出了腰间的手枪，大声的问道：“是谁在哪里，哪个连的？”

结果孔鑫磊这一紧张，周围刚刚忙完休息的士兵，立刻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，把枪口指向了那黑暗处。

“孔连长！是我，徐虎啊，您别开枪！”

听出来是徐虎的声音以后，孔鑫磊才放松下来，并让四周的士兵继续休息。而林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的缘故，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
没过多长时间，随着声音越来越近，几个身影也就随之出现在了徐虎的眼前。为首一人是徐虎，同时还押着一个被绳子困得结结实实的直军士兵，后面则跟着两个自己人。

来到跟前，徐虎不管孔鑫磊，直接一把将被押着的直军士兵按倒在了地上，面朝林阳跪了下来。

“抓到了？”林阳闭着眼睛问道。

徐虎：“是的营长，按照您的命令，我趁着天黑，特地跑到直军的阵地上抓来的。”

如此，林阳才又一次睁开了眼睛，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直军士兵，满意的点了点头。然后说道：“我现在很累，没那么多功夫跟你扯皮。所以，我就直接问你了，为什么我听着你们炮兵开炮的声音那么近呢，你能不能告诉我？”

结果，没想到徐虎抓来的还是个硬茬子，有些倔强，竟然把头撇向了一边，对林阳的话权当没有听见，这点从其一路上的挣扎也可以看出一二来。

“徐虎，帮他把头转过来！”

“是，营长。”

等到这名被抓来的直军士兵，重新看向自己之后，林阳直接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配枪，挂上膛以后，对着其左边的大腿直接扣动了扳机。随即，一道的枪声和惨叫就响了起来。孔鑫磊和徐虎明显都没有料到林阳会那么直接，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，再次把周围的士兵给安抚了下去。

“再给你一次机会！说！不说，下一枪就打你的脑袋了。”林阳冷漠的说道。

很明显，这一枪着实是给这个直军士兵长了记性，嚎叫几声之后，就赶紧忍痛说道：“回，回长官的话，我们师的炮兵团今天的确是被调到省内了。就在前门、前门大街那一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