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时蕴在小区已经绕了一大圈，此时正在回去的路上。

她刚好经过幼稚园介绍过的粥铺和米粉店。

姜时蕴对幼稚园说道:“反正我看不见，你就别摆烂了，做我的眼睛。”

“唔……恐怕不行，我不能占线太长时间。”

“如果时间长会发生什……我x！”

幼稚园有点懵:“嗯？”

姜时蕴:“没什么，刚刚被一个石墩子绊了。”

她弯腰揉了揉撞到的小腿，绕过面前的石墩子，有些不满。

自己明明走的是路中间，这石头却不偏不倚挡了自己的路。哪个缺德的搞的？不知道小区里有盲人吗？

幼稚园见没事，回复她:“如果我占线时间过长，就会被强制下线，要想再出现可就不知要等多久了。”

说完，它就嚷着天黑了，自己要睡觉。

回到604公寓。

姜时蕴简单洗漱之后，就缩进了床。

黑暗里，她睁着一双眼睛，即使看不见也不敢大意。

周遭只有忽近忽远的汽笛声，偶尔来两声小区楼下草丛里的猫叫。明明外界一刻也没有停歇，却衬的604格外宁静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才扛不住困意，一觉睡到了天亮。

……

第二天一醒，床边就传来报时器的声音——8:00了。

下楼吃了早饭，去的是昨天晚上回来时经过的那家粥铺。

在姜时蕴和粥铺老板结账的时候，她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：“是你？”

姜时蕴不确定身后的男人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，收下现金的老板倒是很热心，验证了她的猜想：“就是在对你说话嘞，小姑娘你和他应该认识吧？”

“你是？”姜时蕴转身问。

面前的男人立刻解释：“不好意思，可能我有些唐突了。我只是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，好像是昨天上午我在27栋六楼楼梯间遇见的一个女生。”

见对方没有说话，他说：“你放心，我没有恶意，而且我现在眼睛也看不见——其实，我们都是一样的。”

最后几个字，意味深长。

他是在向她表明，大家都是“玩家”。

姜时蕴不说话，只觉得奇怪，既然他看不见，为什么会这么肯定自己就是昨天的那个女生，难道就凭一两句声音吗？

她问：“有事吗？”

“我想，我们可以出去再说。”男人回答。

两人走出粥铺，并肩往回公寓楼的方向走。

姜时蕴走在他的左边，这个男人说自己叫温宏筠，在现实世界是一位游戏建模师，这是他参与的第二场生存游戏。

说着，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27栋楼下，姜时蕴停在门外。

走在她身侧的温宏筠感应到她的停留，有些疑惑。

姜时蕴：“温先生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这个人比较讲究利益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上我，但如果是因为通关的事情，我建议你至少要先拿出诚意。”

温宏筠听完她说的话，讪讪道：“姜小姐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姜时蕴一笑，也不跟他浪费时间兜圈子，拆穿他的伪装：“你的眼睛根本没有失明。”

此话一出，对方果然沉默了，辩解的话堵在喉咙里。

过了一会儿，他才问道：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？你不是也看不见吗？”

“我记得这条路上有一个石墩，所以我一开始就走的是最左边。”姜时蕴说，“这是一条只够三人并肩走的小路，而你又走在我的右边，可是你刚才并没有被任何东西绊倒过。”

言外之意就是，他能看见那个石墩，并且不动声色地绕过了它。

听完这一番话，温宏筠笑了，坦言道：“姜小姐确实聪明，这点伎俩真的是瞒不过你。实话说吧，自从进入这个游戏以后，我的双眼是有复明时间的。比如现在，我就可以看见你和所有东西，不过不能被除玩家以外的npc发现。”

姜时蕴相信他这一点肯定没有骗人，只是她还有一个疑问。

为什么她每次遇见这个男人，他都是双眼复明的状态？这复明频率似乎太高了。

“你的复明条件是？”

温宏筠：“说来奇怪，我在这个游戏里还有个妻子，复明的规律就是——她如果在家我就会双眼失明，而她出门或者上班，我就会复明。”

“这么奇怪的复明条件”姜时蕴觉得有点离谱。

“你应该也复明过吧？”温宏筠将话题转到她的身上，盯着她无神的双眼，“就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昨天上午，如果你不是双眼突然复明，一个小姑娘怎么敢独自一人出门在楼里四处走？”

他当时在公寓里醒来，装修温馨的房子里空无一人，只有桌上摆着简单却营养丰富的早餐，以及妻子上班前留下来的贴心便利贴。

但他不敢轻易吃桌上的食物，而是出门去看看是不是还有和自己一样的玩家，接着就遇见了刚从七楼下来的姜时蕴。

“你说的没错。”姜时蕴承认，走进大堂，“不过我没你那么幸运，大多时间都是瞎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