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，正清王妃抠搜惯了，就算今儿个为了显摆那四颗夜明珠，这酒水也就一般般，子春进来之后，拍手示意。

手底下的人立即清理出两个干净的桌子来，上面摆满了不少吃食，没有一点素菜，全都是肥腻的荤菜。

子春往中间一站，暗红色的曳撒漾开一个弧度出来。

“诸位夫人小姐，今儿个过来，是奉我家督主之命来恭贺王妃喜得稀世珍宝。”

在场的所有人哪个都不敢小瞧了这个五官还没有张开的小宦官，人人都认得这位少年，正是赵掌印身前最得力的红人子春公公！

有人要上前寒暄示好，子春摆手：“这两桌菜是赏给礼部尚书夫人，以及兵马大将军夫人……”

被点名的两个富贵夫人不知所措，战战兢兢地上前：“子春公公……”

“听闻两位夫人天生巧舌，能言善辩……”子春抬手示意，“这两桌菜，是我家督主的心意，两位夫人可切莫辜负了我家督主的一番心意啊。”

两位夫人对视一眼，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和惊惧。

“请吧，两位夫人。”子春站得笔直，眼角斜斜地看人，“莫非想让子春我亲自服侍才跟动筷子吗！”

“不敢！不敢……不敢劳烦子春公公！”

两人吓得要命，慌忙在桌前坐下，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。

“这才对嘛！”子春似乎很满意，“这嘴巴就是用来吃东西的，嚼舌头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，不然哪天丢了小命都不知道！”

两个夫人终于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凶神恶煞。

可是，那位赵掌印不是一向和那个跛子势同水火的吗？怎么突然为了那个跛子听了两句闲言碎语就找由头来惩治她们啊！

也怪她们倒霉，骂那个跛子的人那么多，只有她们正巧被抓住，被拿来杀鸡儆猴！

俗话说捉贼拿赃，她们当时说话只有那个跛子听到，肯定是那个跛子私底下偷偷告状了！

那也就是说，那位杀人不眨眼的掌印大人刚刚来过！

两位夫人如临大敌，顿时惊得出了一身的汗，在勉强吃了四五道菜之后，齐齐呕吐起来。

子春嫌弃地后退两步：“两位夫人，这般嫌弃我家督主的赏赐，那也不必太勉强了，子春这就如实回禀督主就是了。”

两位夫人顾不得自己一身的污秽，慌忙起身：“我们吃，我们吃的，我们一定吃完！”

“好。”子春挑了个上风口坐下，“那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两位夫人将这满桌子的菜全部吃光。”

他环视四周，“诸位贵人也请做个见证，没吃完之前，谁都不准离开”

两位夫人吃了吐，吐了吃，好好一个宴客厅被弄得满地污秽不说，连带着熏得其他贵人个个面色蜡黄，怕是一两年之内，都不再想见到这两位夫人了。

子春在前厅给裴绮羽出气，裴绮羽这边的庭院却来了不速之客。

裴绮羽睡眠不太好，赵夜离开之后没多久，她就迷迷糊糊被渴醒了，正打算起床，就听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。

似乎嗅到悠悠暗香，裴绮羽悄悄掩住口鼻，从枕头底下抽出匕首。

来人只有一个人，应该对这个千工拔步床不甚熟悉，竟然脚步迟缓，摸索好一会才走到床边。

在那人冲自己伸手的瞬间，裴绮羽捉住他的手腕，利落地起身，将手里的匕首就刺了过去。

来人反应也很快，竟然在如此狭窄的距离，身子一滑挣脱了裴绮羽的钳制，瞬间脱离了裴绮羽的攻击范围。

裴绮羽身上只穿了中衣，她不便追击，只是将手里的匕首狠狠掷了出去。

逃离的黑影身形一顿，显然是中了招的。

裴绮羽没有声张，细细查看。

来人没有撬窗，而是打开门明晃晃走进来的。

再细细一想，自己先前嗅到的幽幽暗香，似乎也不是什么污秽的香味……

裴绮羽走到床榻边，在自己枕边发现一个中空的透明瓷瓶，里面似乎渗入一点鲜红的血液，置于掌心，好似掌心托着一滴血。

看起来诡异又让人莫名其妙。

方才捉住那人手腕的时候，似乎是瞧见一抹亮色一闪而逝，如今想来，或许是银针之类的东西。

很显然，此人深夜造访，并非来是谋取她的性命，而是来取她的血。

裴绮羽想起一个人来，唇角浮出一抹冷笑。

是你先来招惹我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