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绮羽醒来的时候,全身没有一处不酸痛的,她缓了好一会,才勉强能坐直身子,这才知道刚刚那点酸痛真的不算什么。
看了看四周,她认出这里不是周一安带她去的那个厢房。
“……撑花……”
裴绮羽声音嘶哑,口干得厉害,嗓子也疼得厉害。
很快,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步履轻快,落地恍若无声。
不是撑花。
裴绮羽把被子往上拽了拽,警惕地将视线落在屏风处。
屏风映出一抹影影绰绰高挑的身影,裴绮羽一眼认出来人,松了一口气,然后懒懒地靠在软枕之上。
赵夜伸手掀开帷帐,撞上裴绮羽正目光灼灼看着他,不由得一愣,随即很是不自在地在床榻边坐下。
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一旁,赵夜端起温度适合的红枣银耳汤,一勺一勺地喂给裴绮羽喝。
他没有说话,裴绮羽也没有说话,赵夜低着头只专注看着手里的瓷勺,她则盯着赵夜一瞬不瞬地看着。
看到赵夜神色略显羞涩局促,裴绮羽的心才彻底落到了实处。
先前恍惚像是嗅到赵夜身上的味道,当时她意识昏沉,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,直到这一刻,裴绮羽才敢相信,在最后时刻,最关键的时刻,赵夜当真出现了……
刚刚扯起来的被子也没有必要了,裴绮羽抬手碰了碰赵夜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朵,扯着嘶哑的嗓子:“……红得这般厉害,赵夜,你在害羞。”
赵夜手一抖,却没有躲,只是神情更显羞赧:“阿羽,我……”
腰酸疼得厉害,裴绮羽又缓缓靠了回去,放低声音,忽笑了笑问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赵夜收拾好碗勺,放到一旁:“两天了。”
被子滑落,裴绮羽不甚在意:“这里……还是公主府?”
“不是。”赵夜捏着裴绮羽的手腕探了探,目光却只落在裴绮羽的枕头一角,“是子春的私宅……”
裴绮羽点了点头:“你让我在子春私宅睡了两天,赵掌印,你是不是太狠了些?”
赵夜眼神都开始闪躲起来,没有任何落脚之处,恨不得闭上眼,不去看裴绮羽那意味深长的神情。他倏地站起身来,一向伶俐的口齿都似乎变得迟钝:“……我……还有些事……水烧好了……我来叫你……”
裴绮羽不拦着,只伸手将碍事的被子丢开,指了指腰侧那无比明显的痕迹,无声地盯着赵夜。
赵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,他哪里都不敢看,长长的眉睫低垂着,老老实实站在床榻边,不敢移动半分。
“……不是……我……是你太凶……”
裴绮羽听着他这般说,故意曲解:“什么?不是你?那是谁啊?赵掌印将人叫过来我瞧瞧。就冲这些,我都要讹个大的……”
赵夜自然没动。
裴绮羽满脸惊疑:“赵掌印这是嫌证据不够,那我这里还有……”
“阿羽!”
赵夜伸手忙按住裴绮羽意欲再展示其他证据的动作,扯过一旁的被子要将人盖住。
裴绮羽抬手挡住,不愿意让他盖:“赵掌印这什么意思啊?既然不是你,还请速速离开,避免不必要的误会。”
赵夜提着薄被站在床榻边,一时之间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捕捉到裴绮羽眸底的促狭,他将薄被展开,覆住裴绮羽,将人抱在怀里。
“阿羽……”
清冷的嗓音柔柔的,如同天边最柔软的云朵,不需要碰触,整颗心都已经被融化了。
裴绮羽抿唇浅浅地笑。
赵夜将人连被子都抱在怀里,垂着头,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。
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,直到裴绮羽小小打了一个喷嚏。
赵夜被这一声惊到了,松开手,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额头,探了探她的额头:“是不是昨晚动着了?昨晚落了雨,气温有些低,你偏不听话,闹起来没完没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