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兰亓疼得打颤。
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
薛怜拔出匕首,将沾着鲜血的刀刃搭在他的衣袖上,反复擦了擦。
他不傻。
即使阿兰亓说的很多话都是真的,他也明白这些话里的最终目的。
无非就是想自己和宋玉负之间的恨意加深,最后互相折磨到同归于尽。
半晌后,阿兰亓紧皱的面容才慢慢舒展开。
再抬头望向薛怜的时候,眼底只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怒意,早没了刚才假惺惺的作态。
他不甘心。
不甘心自己堂堂一国君主,沦落到被一个阉人随便宰割的地步。
于是他奋力起身,朝薛怜扑过来。
然而现在的他拖着的是一身伤痛,薛怜在他起身的一瞬间,就侧身轻巧躲开。
阿兰亓的双脚不能动弹,很快就再度摔倒在地上,抬头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薛怜,大声笑道:“哈哈哈,我本以为你只是阉狗,没想到还是条贱狗。”
他见薛怜全程只安静地看着自己,越发恼怒交加。
直接胡乱捞起身侧的破碗,使劲朝他砸过去。
“哗啦啦”,破碗掉在地面上,四分五裂。
薛怜手中的灯笼被打落在地,滚了一圈,灯芯蓦地熄灭。
屋子瞬间陷入无边的黑暗。
沉寂的空间里,只有阿兰亓气恼过度,剧烈不止的喘气声。
薛怜置身于黑暗,循着喘气声,一步一步朝阿兰亓走过去。
然后,他的声音落在对方的耳中。
冰冷刺骨。
“你该记住,贱狗,也是会咬人的。”
紧接着,冷清的西宫里响起痛苦至极的闷哼声,一下又一下。
直至深夜。
薛怜才从西宫走出来。
刚踏入承欢殿,兰钏就迎上去:“公子。”
薛怜将大氅取下来递给她,然后说:“去取双干净的鞋袜来。”
兰钏稍显疑虑,目光落在他素白的靴子上,一双杏眼忽然放大。
靴子的尖部,染上了不少血迹。
颜色或深或浅,看起来应该是很新鲜的血液。
在素白的靴子上,宛如盛开的朵朵红梅。
她收回目光,恭敬道:“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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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两日,薛怜倒是没再去过西宫。
只是命人一天只给阿兰亓一顿饭吃,一口水喝,命能吊着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