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</p>
钱恒捧着一本史书看到入迷，连最喜欢的生煎包子都忘了吃。</p>
书的封面上写着《元史》。</p>
这本书并非官方所修，而是花家私人所修，内容中有很多少有人知的事迹。</p>
官方修史经常采用春秋笔法，于武林少有着笔，更多关注上层阶级，而这本元史却记录各种江湖典故。</p>
在钱恒看来，这本书才是记录了王朝兴亡的真相。</p>
有着武功的变数，历史的走向必然会被影响，原本后世总结的屠龙术极大可能并不适用。</p>
此世的绝顶武者若是不顾道义，肆意杀戮官吏军卒，绝对可以颠覆一个封建王朝。</p>
官员士卒要实行统治，就必须要散于郡县，这种情况下，即使有同级别高手想要阻击，也很难阻止屠杀的发生，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。</p>
但这种事情其实甚少发生，因为江湖正道、甚至不仅仅是正道都不愿意扰乱天下的稳定。</p>
普通人是财富的生产者，武者和官僚一样属于统治阶级，杀害太多普通人和扰乱秩序，只会损失大量财富。</p>
以钱恒两年的思考，如青龙会之类的势力所图也不过是权势财富，而战争和混乱并不符合这些组织的利益。</p>
古龙的世界中，反派顶多也就是疯子变态精神病，如上官金虹一类的‘枭雄’之名也要打个问号，他们不过是意图成为武林霸主，连谋朝篡位都没有，最多也不过是帮助藩王夺位。</p>
明明是伟力集于一身，却如此小家子气，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。</p>
如黄系武侠一样，大部分身居高位者都是一流高手，强者若不出世就隐居于山野，出世必然要居于庙堂之上，至于中间的江湖，不过是平庸之辈混迹之地。</p>
而如今朝廷的武力堪称羸弱，天下一流及以上的高手却从未试图染指朝廷权力，这完全是违背规律的事情，其中一定有着他不知道的原因。</p>
如果只是小说自然不必深究，但如今他身处的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，这种主导形成社会格局的根源，他必然要探查到底。</p>
“中原群雄聚集襄阳拒敌，元军五年不克，至元十年三月初三，魔师至襄阳，又复攻城，一鼓既破，群雄尽没。”</p>
“至元十年五月十七，中原诸派尽出精粹三百二十七人，于临安城外刺杀魔师，是役天血雨鬼神哭，豪杰无一生还，仅裂魔师衣袖。”</p>
“至元十一年，魔师奉世祖令巡游中原，三年遇刺八十七次，夷灭教派数以百计，死难者不计其数，中原武林传承几近断绝。”</p>
“至顺二年，魔师失踪，朝堂封锁消息。”</p>
“至正十一年，消息走漏，红巾之乱遂生。”</p>
钱恒若有所思，如果这本书记载真实的话，很显然前朝的统治完全来自于魔师这位唯一的神魔级武者。</p>
从他出现到消失总共三十年的时间，失踪之后又震慑了天下整整二十年，几乎以一己之力镇压了中原武林。</p>
钱恒敏锐察觉到，如今的朝堂与江湖的格局与这位魔师有关，看来要找人问一问了。</p>
“师傅！”</p>
喊话的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，他身着一身青色劲装，对着钱恒恭恭敬敬的行礼。</p>
少年名叫楚青，是他最早的学徒，后来看他人品敦厚尊师重道，于是收为了入室弟子。</p>
“贵生堂最近怎么样，有没有什么问题要解决？”</p>
贵生堂是钱恒出资成立的慈善组织，主要是收养孤儿和孤寡老人，现在主要是楚青负责。</p>
楚青抱拳行礼，神色恭谨道：“禀师傅，贵生堂一切安好，我已经计划买下周围的院子，扩大空间解决拥挤的问题。”</p>
钱恒点点头，“既然没问题，那你这两天和童琳交待一下，贵生堂的事先不要管了，你去关东帮我送一封信。”</p>
“徒儿遵命！”</p>
楚青双手接过信封，珍而重之放入怀中，缓步倒退出院子。</p>
“徒儿告退！”</p>
出了宝芝林的楚青左转步行，到了一个小巷子后又走了里许，来到一间破旧的院子外。</p>
这里就是贵生堂，占地数亩，内里有三十多孤儿和老人。</p>
推门进去，孤儿们正在上课，担任夫子的老鳏夫和他对视了一眼，哼了一声没有搭理，他也没有吭声，径直向着后院走去。</p>
楚青的工作其实非常少，不过是安排住宿吃食，偶尔调解一下一下纠纷，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医术和练武。</p>
师妹童琳天天担当孤儿们的老师，实际上比他更得人心，人人都愿意听她的话，所以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交接。</p>
师兄妹简单寒暄几句，楚青告诉了师妹自己马上要前往关东的消息。</p>
童琳有些犹豫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，“师傅这是要行动了吗？”</p>
钱恒的志向并没有隐瞒自己唯二的两个弟子，两人都知道他未来的打算，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。</p>